十三天的时候又谢图南终于再见到了她,却不是在学校,是在他家楼下。
那是晚上,十一点半左右,他在房间里看着数学题吃着他妈给他切好的水果。许负在下面敲他们家的门——过年以后,谢致远就把家里的门锁给换了。
他被她的敲门声惊到了,站在二楼的窗边往下看,许负一下比一下猛烈地敲着门,嘴里还不停地喊着,也很激烈,像是嘶吼一样。
这次不像兔子了,像疯狗。
“谢致远!开门,谢致远!开门!”
谢致远开了门,两个人说了什么,他就开始打她。他把她踹到了地上,用脚踩她的肩膀,踹她的肚子,比谢图南打的还狠,全都打在看不见的地方。
许负从台阶上滚下去,整个人蜷缩在一起,用手抱着头。
那天他打她的时候,她也是这个动作。
谢致远不可置信地看着,一个既定的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,许负没有抢走他们母子的生活,她过得并不如意,甚至,可以用“凄惨”两个字来形容。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,他不能再对许负作恶了。
等谢致远走了,关了门熄了灯,谢图南才跑下去,但下面早就没了许负的身影,只有台阶上很难发现的血迹,以及台阶旁被压的抬不起来头的小草。
他不知道这一次她还会消失多久。
出乎他的意料,这一次许负没多久就回了学校,实在这天晚上的后天。
她还是没变,上课下课,十成有九成的时间是在睡觉,看样子什么都没发生,弄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第二节课下课,她好容易醒了过来,估计是给自己睡渴了,拿着杯子就去水房接水。谢图南逮到了机会,跟着她去水房,排在她的后面。
谢图南靠她靠了近了一点,压着声音问道:“你要那钱干什么?”
许负被吓了一跳,惊恐地看着他,手里的杯子还差点松了下来,“你,你说什么?”
像是惊吓的兔子,瑟缩地看着面前的猎人。
他看清了,她的眼眶有些浮肿着,像是刚哭过不久。
谢图南又重复了一遍,“你要那钱干什么用?”
“现在不用了。”
许负一边说着,正好排到了她接水,接了水就走的一干二净,头都不带回的。
谢图南也不接水了,跟了过去,许负喝了两口水,在桌子上看着物理资料,很认真的样子,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打扰她。
下两节课是语文课,语文老师去开会了,让他们写作文,第二节课才回来。作文的主题是“希望”,写完作文,她也正巧回来了,把作文纸收起来每个小组换着改。
谢图南的小组刚好改到许负的小组,他专门把许负的挑出来自己改。
上面只有一个题目和可怜的三四行——她平常绝对不会这样的。
谢图南一行挨着一行读下去。
她写道:“希望是一把被磨得极钝的刀,架在我的脖子上,不会立马刺破我的喉管,只会慢慢地割,慢慢地磨,让我以为有机会生,有机会逃,到最后却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看着我的血液消逝,也是慢慢地,让我在希望中,死去。”
希望对她来说,也成了杀人的刀。
谢图南读完,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,怎么都出不来。
他不见她的这些天里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
他回头看向许负,清楚的看到,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。他把她打成那个样子她都不曾哭,现在为什么?
下午放学,许负好说歹说算是醒了过来,收拾了书包就往外走,谢图南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。
跟到校门口,拐了个弯,许负走到一辆车前,开车门上去了。
那是一辆迈巴赫,落地价起码一千二百万。
陈妄看许负进来,又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在她的脸上落下一枚轻巧的吻。
许负把头转向窗外,车里开着空调,车窗被关上了。
嗯,还是一样的风景,一样的沄市,一样的陈妄,不一样的许负。
事情应该重新说起。
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,她不会在课堂上抬起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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