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)第11章 划清界限(1)_我只害怕我爱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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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面貌了。

  直到很多年以后,宁以沫才渐渐明白,虽然初中与小学之间只隔了几个月时间,但就在那几个月时间里,他们都完成了成长的仪式,走过了一道大门,进入了新的人生阶段。孩子们都希望用一些外在的东西表现他们长大了,和以前不同了,所以他们迫不及待地往成熟上打扮,学大人那样恋爱,做各种“有个性”的事情。所谓的学坏,不过是自我觉醒的一种表现。

  当时,宁以沫并不能理解这种变化,她固执地以为是别人变坏了。

  她拒绝和打扮得漂亮的女孩说话,也讨厌用发胶的男生,只和那些她眼里的老实孩子打交道。她整天端坐在教室里看书学习,以此证明自己是混浊现实里的一股清流。

  直到初一第一学期的中考过后,这群闹得鸡犬不宁的孩子才渐渐消停了点。大洗牌似的中考成绩排名,犹如一记惊堂木,让他们意识到,就算进了初中,他们还是摆脱不了学习、K书、考试的悲惨宿命。

  就在宁以沫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,她被传闻中的“粉色炸弹”轰炸了——她收到了人生中第一份情书!

  递情书给她的是隔壁班的一个男孩,宁以沫小学时曾和他打过几次羽毛球。

  那天,当那个男孩紧张兮兮地把她叫出教室时,她就有了不好的预感,果然,她刚打开那张粉色信笺,就被里面的内容吓得打了个激灵。

  里面抄着一首普希金的爱情诗歌,她刚扫了一眼就猛地将纸合上,惊慌失措地靠在了墙壁上。一眼之下,她看到了几个罪大恶极的关键词“躺在床上”、“思念着我的新娘”、“温柔地爱着你”。

  这些词语在她看来简直是下流、变态、恶心!

  她的神经绷得快要断了,屈辱的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,浑身一阵阵地起着鸡皮疙瘩。

  她强忍着恶心反胃以及恐惧,把那份情书撕得粉碎,回家找了个打火机把那些碎片烧成灰烬,才安下心来。

  那个男孩在没有得到回应后,又见宁以沫对他冷若冰霜、避之不及,也就偃旗息鼓,恹恹地消失了。

  但是那封情书在宁以沫的心里引发的震动从未消退,那封情书唤醒了她的性别意识,她终于意识女孩子和男孩子是完全对立的两种生物,他们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一起疯玩胡闹了,如果一个男孩子对她殷勤,一定不是因为想把她变成“哥们儿”,而是想把她变成女朋友。

  “孩子”和“女孩子”之间虽只有一字之差,却有了天渊之别。

  意识到这些后,宁以沫渐渐变了,她不再没心没肺地笑,不再喜怒哀乐都在脸上,不再大步流星地走路,不再穿男式的衣裤鞋袜。

  她开始像古装片女主角那样迈着小步子走路,开始学着用微妙的表情表达感受,开始在乎别人的目光,尤其是男孩子的目光——尽管她讨厌这样的自己。

  有天晚上,她看完电视后去睡觉,忽然想起电视上的“太太口服液”广告,广告里的女主角用手指在圆润丰满的手臂上戳了一下,顿时弹了回去,那样成熟的女性身体,让她很好奇。于是,她也试着在自己手臂上戳了一下,却被自己瘦瘦的手臂硌得发痛。她暗想,看来自己一点都不像个女人,那那个男孩喜欢自己什么呢?

  她越想越不明白,偷偷地爬起来坐在镜子前端详自己。

  缺了角的穿衣镜里,她发现了另一个自己。长发掩映下的小脸渐渐地长开了,粉色睡裙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了玲珑的曲线。她端坐在镜子前,柳叶般微微上挑的大眼里闪动着慌乱、羞涩。

  镜子里的那个女孩,确实像春日枝头静静待发的花蕾。

  初一那年期末,忽然传来噩耗,宁以沫乡下的奶奶去世了。

  还没来得及期考,宁以沫就随爸爸去乡下致丧。

  等到一切料理停当,新年都已过大半。

  回城前一个晚上,宁志伟坐在岌岌将倾的老屋子里,含泪抱着宁以沫说:“爸爸现在什么亲人都没了,只有你了。”

  宁以沫的鼻尖骤然就红了。

  听闻他们父女要走,几个旧邻里亲戚来送行,宁志伟不得已还要强打精神来应对他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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